明珑注意到掌柜的瘸了一只脚，便问怎麽伤的？
掌柜寂寥的笑了笑，眼尾的皱纹像扇骨一样展开，「我原本有一妻和三个儿nV，去年好不容易安排休店，带着一家人去岳家拜访，没想到回程时遇到水匪，一船的人只活了三个，我是其中之一，家人全都Si了。」
明珑有些动容，「您心里不怨吗？怨水匪做恶、怨官府不作为？」
掌柜仍然笑着，「怨又能解决甚麽？怨不能让我妻儿复生，与其怨天怨人，不如忘记背後、努力面前。我现在让侄儿和岳家堂弟在店里帮忙，这间店是我仅有的，把生意做好，两边家人都受惠才是我想做的。」
忘记背後，努力面前……
明珑再三回味这句话，一边咬着千层糕，一边朝府衙走去。
云州是中级州城，人口大约四千，捕快有三十七人，地处大璟北边，离边境城约三天路，谢家军想要补给或寻乐子，云州是首选，也因此捕快事务不多，除了处理城中军痞子闹事就是追着永远找不到的水匪。
戌时刚过，严捕快阖上最後一本卷宗，r0ur0u僵y的右肩。以前严家还算小康，送他去私塾读过两年书，後来家道中落，他跟着走镖的舅舅学了点功夫，十几岁便进了衙门做捕快养家。他最近被拔擢为云州副捕头，纯粹因为他识得字可以阅读写卷。
刚放下僵y的胳膊，桌案前已经多了个蒙面人。
严副捕头吓到发出少nV尖叫，但蒙面人笑弯了眼睛，他猜想应该不是来动刀的，不然他早就Si了。
蒙面人一身深灰sE男子装束，头上也是个男子发髻，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但感觉得出是位娘子。
「在下想与严副捕头做个买卖。」蒙面人声音清脆响亮，是娘子无误。
「阁阁阁下请说……」严副捕头明明b对方年长近十岁，还是忍不住惊到结巴。
「在下刚从龙跃门回到云州城，在龙跃门无意间听到云州刺史与大捕头私下对龙跃门放水并收取回扣。」明珑可不会傻到对捕快自曝偷取刺史的小金库，「我观察严副捕头几天了，知道您是刚正不阿的，所以想帮严副捕头一点忙，让您顺利剿了龙跃门。」
严副捕头对永远捉不到水匪早有怀疑，定是府衙出了内鬼，蒙面人的话只是证实了他的推测。
「既然是买卖，我该拿甚麽买？」
「匪嘛，等您收缴他们的资财之後，我收三百两茶水费。」
三百两不算少，但一个水匪寨子财产中的三百两实在不算多。严副捕头挑了眉毛，是个让人无法抗拒的买卖。
明珑见严副捕头上船了，便又道：「有监於刺史与大捕头和龙跃门早有g结，这事不好让太多人知晓。」
「当然。」
「那……在下就当严副捕头答应了。」
他红了脸，点了下头。
「这买卖不好写合同，咱们就击掌为誓。若严副捕头毁约，我也不会轻易饶过。」
语毕在桌案上铺新纸，拿笔迅速绘出桑乾河、云州城与龙跃门在河边的各个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