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公，师公。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去啊？”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这是幼年的暮灵，她正倒垂在一棵满是金黄叶子的银杏树上，望着身旁站立着的一位精神矍铄、身材高挑老翁。
老翁满头白发，手里拿着一根戒尺，正慈祥的看着她，回答道：“等你练好了本领，自然就会下得山去。”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小暮灵每天都会重复着这个问题，每天都会憧憬着山下的生活，每天也都会倒垂在银杏树上，守候日出，望着日落。
数年之后，当这个问题再次被问起的时候，暮灵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师公，师公，我什么时候能下山去？”暮灵一身干练的装束出现在师公的面前，每一日的询问，她已经做好了要吃闭门羹的准备，准备再听见她曾经听见了无数次的回答。
可是这一次竟然不一样了。
师公盘腿坐在银杏树下，他已经静修多时，身上落满了银杏的叶子，金黄色的银杏叶点缀在他灰白色的长袍外面。
听到暮灵的问话，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灵儿啊，你可以下山了！”师公说道。
本已转身离开的暮灵听到了这个回答一下子呆住了，长久的习以为常的拒绝，今个听见肯定的答复，反而吃了一惊。
“师公，你是说，我可以下山了么？”她一跃而起，落在了师公的面前，眼睛盯着师公的双眼，一脸兴奋。
“是的啊，你已经年满十六岁，可以下山去见识一番了。”师公笑着看着她，他下巴上的一大撮银白色的胡须，随着嘴唇的说话，一颤一颤的。
“师公不是说，要等我练好了本领么？”暮灵歪着脑袋，机灵的问道。
“本门的基本武功，你已经掌握，剩下的就是江湖历练。你不乐意？”师公笑着问道。
“真的吗？那有什么不乐意的，我日夜都盼望着呢。”暮灵满心喜悦。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去吧，只有历经红尘中的沉浮，才能安然于岁月的静心。”
“师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暮灵自幼生活在山上，对山下的世界一无所知。
“外面的世界啊，就是两种人的世界，男人和女人的世界。”
“男人和女人的世界，那好玩吗？”
“好玩，有些人流连忘返，有些人心如死灰。”
“怪不得师父玩得都不回来了。”
“等你师父累了的时候，她自然会回来。不过，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她死了吗？”
师公笑着摇了摇头，“一切都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