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刚走了没几刻,皇贵妃立马找上了太后,进了大帐就“咚”一声跪下了,额贴手手贴地伏在地面上,“奴才有罪,请皇太后责罚。”

    太后抬起眼看过去,皇贵妃身后领了个绛袄丫头,应当就是那个给岑嫔下套子的曲莲了。

    皇贵妃没为自己求情,在大罪名照脑袋扣下前,先把小罪认下了,“是奴才管教不严,让曲莲犯下这等大错,奴才自知罪无可赦,求皇太后下旨惩治奴才。”

    有些人就有这种本事,无论再怎么虚假的话,从她口中像模像样地说出来,就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

    太后盯着皇贵妃的脑袋,在思考,久久没言声。

    皇贵妃就那么一直伏地跪着,一动不动。

    良久,太后才曼声开口,情绪淡淡的,“得了教训,这回就算了。丫头留下,你回去罢。”

    皇贵妃满脸自责愧疚地走了,几分真几分假,太后也不想追究。

    处置个宫女子,用不着太后亲自操心,胡荣生把曲莲带下去了。

    时候不早了,图嬷嬷上前替太后摘头饰。

    太后对镜轻叹一声,“你觉得我处事不公,是不是?”

    图嬷嬷跟了太后几十年了,手上没停,摇头答道:“奴才不这么想,主子行事自有深意。”

    对图嬷嬷太后没什么避忌,话说得敞亮,“外人只道宫里头是富贵窝,我和你都在这里头活了一辈子,背地里利刀子扎人可不少见。皇后性子软和,将来手段要是不强硬些,我怕她镇不住。”

    图嬷嬷懂太后的意思,太后想再看几轮皇后和皇贵妃斗法,从中挑一个厉害的角儿掌后宫。

    图嬷嬷倒是不这么想,皇贵妃心眼子是要比皇后多些,架不住万岁爷眼里没放人啊。皇贵妃都册封进宫这么久了,皇帝跟皇贵妃说话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多早晚瞧见皇帝为皇贵妃分心思?就端看今日,皇后主子的尊荣是跑不了喽。

    一夜过去,几位主子轻描淡写的几句往来,岑嫔的事儿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了结了。

    第二日天明,随行嫔妃无声无息的少了一位。宫里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是岑嫔半夜里被送回宫去了,虽不知是犯了什么过错,这辈子总归是讨不了好了,下辈子投生再努把力罢。

    开拔前,胡荣生回禀太后说皇后主子醒了,太后忙赶过来瞧祁果新。

    祁果新还在被窝里,忙找鞋要下床请安。

    太后把她了按回去,坐在榻前关切地问:“听说昨儿皇后晕过去了,是怎么一回事?要不要紧?”

    “谢皇太后体恤,奴才身子不碍的,就是……”就是被您的好儿子给气撅过去了!不过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当面说,祁果新眼里含着阴恻恻的笑意看了皇帝一眼,意思很明确:你闯的祸,你自己解释。

    皇帝轻易不放过每一个坑害皇后的机会,哂然答:“皇后让儿子看臭大姐,儿子不屑瞧那玩意儿,就给皇后气着了。”

    太后愣了一愣,“臭大姐儿?这都什么跟什么?”

    皇帝能随意呲哒祁果新,祁果新却不敢在太后眼前明着说皇帝半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