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园灯火通明,像怕人找不到似的。

    宫人们相互推搡一番,最后还是宝莲来了,沉着脸将他们都打发走,硬着头皮进了许流深的房里。

    “殿下他……回麒麟殿了。”宝莲轻声道。

    原本坐的端正的身子,突然晃了晃。

    “宝莲,你也觉得,我过分了,是不是?”许流深哑声问。

    宝莲摇头,“奴婢定然是站在您这边的,只是殿下他真的,有点可怜。”

    许流深听得她声音有细微异样,抬头,“你哭了?”

    宝莲眼框红了,摇头什么也不说。

    “跟同辛吵架了。”许流深稍一想,便笃定道。

    宝莲绷不住瘪了嘴,要哭没哭的,“主子,殿下宁可猜疑他自己的问题影响了子嗣,都从来没给过您一丁点儿的压力啊……”

    许流深讶异的抬头,她便将同辛的话复述一遍。

    眼窝一涩,倒比宝莲更先掉了泪。

    心里跟刀割似的疼。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若是给要走找个恰如其分的理由,那也是她实在配不上他的喜欢。

    她忐忑的坐等着他回来,觉得好好把话说开再撒撒娇,他应该会心软。

    毕竟今日,她是真的不打算再喝那汤了,于是暗戳戳的有了点底气。

    可同辛说的这事叫她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不自觉地发颤。

    连去找他的勇气都没了。

    麒麟殿里,灯火只留了一盏。

    男人挺拔的背影今日罕见的微缩,散发斜倚在软塌上,指间的兵法整晚没翻动一页,手边的酒壶倒是换了六七回。

    那星点烛火根本照不清书上的字,却将他的挫败和落寞拉了一地长影,照得无所遁形。

    满脑子都是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像是古井深潭,叫人一股恶寒。

    一整天神思不属,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有心里一直酸麻,连话都不想多说。

    同辛拐弯抹角的告诉他太子妃手被瓷片割了个口子血流如注,他眼神晃了下,再没别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