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春色渐深,日子回暖,魏栖引着几个太监将炭盆搬出御书房外。

    他前晚伤了手,做事并不方便,原本是告了假的,可梁钊今日硬是要召他过来伺候。

    辰时过半,日光一缕缕从门窗透入,暖洋和煦,整个御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奏章打开合上的响声。

    “魏栖,你对荣华公主可是有意?”正在批阅奏章的梁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兀自低着头,并未抬眼。

    站在一侧研磨的魏栖蓦地一个激灵,赶忙放下墨块道:“奴才不敢。”他暗忖,梁钊前几日都未问过他与荣华公主之事,今日来这一问真叫人惶恐。

    梁钊搁下笔,微微侧头,淡淡道:“学堂下课了,你去接她过来。”

    “奴才遵旨。”魏栖应声后快步退出御书房。

    今日的春光是明媚,可这春光再明媚也照不亮他的未知前路。

    梦境预示如此明显,但凡有脑子的人都清楚该跟梁绯絮少些来往。唉,他倒是想离她远点,可他偏偏是伺候梁钊的,而梁钊最宠梁绯絮,所以他们俩少不得要见面。

    一刀切的办法便是他离开皇宫,说不定还能及时避免梦中的命运。

    学堂。

    梁轻鸢又一次被罚去佛堂禁闭五日,剩下的其他人不再多话,以至于今早的书画课异常安静。

    不得不说,有些人还真是欺软怕硬,梁绯絮昨日来那一出后,那几个平日爱搬弄是非的女人都自觉离她远远的。

    午饭时分,梁绯絮径自去隔壁找梁淳,孟苟不在,而梁淳正被阮熙光缠住,两人你拉我扯。

    “二皇子,为表歉意,我请你去王府做客。”

    梁淳并不敢看阮熙光,低头尴尬地摆着手道:“不,不,不用。”

    阮熙光使劲拉着他的衣袖道:“二皇子一定得去,不去便是不原谅我心里头还在怪我。”

    “我,我,我没,没有。”梁淳被阮熙光说得急了,面上渐渐转红,“没有,真的!”

    “二哥,你今日若是不去,世子心里的愧疚便消不了了。去吧。”她站在门口朝着两人笑,二哥能交到朋友是好事,比一个人关在广阳宫里强。

    “那,好,我去。”梁淳不再挣扎,腼腆地笑了笑。其实他心里头有想去的意思,只不过怯弱在作祟,梁绯絮这么一说算是给了他鼓励。

    踩着日光往下走,梁绯絮补了一句,“世子,你可要照顾我二哥。”

    “那是自然,公主放心。”阮熙光拍着胸脯道:“必然让二皇子吃饱喝足流连忘返。”他大大咧咧地搭着梁淳的肩头往前带。

    “噗呲”,轻笑一声,等两人走后,她提着裙摆踏下台阶。

    道上两侧成片的杏花开得正盛,风一吹,带着零落的花瓣飞舞,飘飘洒洒,仿佛下了场雪,雪中又携了胭脂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