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才蒙蒙亮,如水的光落进圣河寺的大殿中,昏暗中显出巨佛那张慈悲的面容。

    负责扫洒此处的小沙弥从殿中疾步走出,拦下了一瘦高的沙弥。

    “师兄师兄,那件事你可知会住持了?”他眸中清亮,“住持怎麽说?”

    那高个扯开小沙弥的手,无奈地道,“住持只道了句,莫要耽於这些神神鬼鬼的。要我说,也定是你看错了。佛祖脚下,哪只妖能有这通天的本事成了JiNg?”

    小沙弥脸上不由露出失落的神sE,捏紧了扫帚杆子,“果真是我看错了麽。”

    他上回路过後院,偶见一水红衣裳的nV子在院中翩然起舞,观其动作时,鸟惊庭树,若回风舞雪,姣美不似真切。

    当时只觉得,这是何许的妖得了道,竟误入了佛寺来。

    如今主持这一言语,再细细想去,许真是他将哪位nV施主错认了去。

    虽小沙弥已不心心念念着这事,可圣河寺中有妖擅舞的谣言已不胫而走。

    随着这谣言的不断传散,内容也被杜撰得愈发离奇,添上了更多细节,彷佛真有其事一般。

    而谣言的伊始阮玉仪,却对此事浑然不知。

    她捎上了桂花酒,去了寺中後院,轻轻推开半掩的门,见里边无人,便於厢房中坐了。她今日一袭淡h妆花裙,容sE灼灼,行动时如春花摇曳生姿,难怪叫那小沙弥错认了去。

    木灵将那坛桂花酒搁在几案上,左右打量,“小姐,怎的不见世子?”

    阮玉仪原是打算仍叫木香随行的,只是不料她於小径行走时,不慎扭伤了脚踝,见她额角的细汗,便可知严重程度了。

    阮玉仪便吩咐她歇着去,并不允许她来。

    她真是好一番嘱咐,才放了木灵随小姐出府。

    若是在院里,木灵咋呼些也就罢了,小姐素来都是个和气的,不会与她计较。可眼下要去见,毕竟是郁王世子,依她的揣摩,这世子却并算不得随和。

    阮玉仪缓声道,“许是有事在身罢。”等一会儿也无妨,他们素来不约定时候,谁多等谁一会儿,也都是有的。

    木灵眸光清亮,寻了地方坐下,身子不由往她那边凑近,“小姐,世子可如传闻中一般?”

    原是不该打听主子们间的事的,可听小姐零碎地说了些,木香姐姐又从不允许她跟来,便更是不由得想多问几句。

    “你生於京中,长於京中,世子又常抛头露面,未碰见过其人?”她轻笑。不曾见过这般多嘴多舌的小丫鬟,她院儿里这木灵是独一个了。

    木灵摇了摇头,“不过遥遥一眼。况且,那与小姐所见,哪里会是一样的。”她委实是好奇得很,是恨不得小姐将一切都细细道来才好的。

    是不一样。

    她一怔,如此说来,殿下除那副好相貌外,与传闻却是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