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还是在之前大病的时候落下了弱症,加上在巷子里受了惊,阮玉仪回去就染了风寒。不是多严重,却也惊动了阖府上下。

    请郎中的请郎中,煎药的煎药,阮夫人一日要在nV儿这处坐上小半日,才能安心回去。

    就是她咳两声,屋里侍候的小丫鬟也端了润喉的茶水来,嘘寒问暖个半晌,直到阮玉仪称乏要歇下,才是一步三回头地走开。

    她知晓他们是关心自己,因此反倒乐得病一场。

    新帝不见白日里来了,却总是在夜里,她就寝之後,在内室待上好半晌。也不吵醒她,只是看她一会儿就离开,有时还逮着木香问问她的近况,一面还不许木香与她说。

    她原是不知道此事的,毕竟姜怀央总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来。还是她染了风寒後,半夜将自己咳醒,这才发现。

    虽是漆黑一片,勉强能借着月sE,辨清几案边立了个影子,可她并不会以为是什麽贼人,只是因着身形,就辨别出来者。

    ——大约仅仅凭着足音,她也能听出来。

    阮玉仪不愿见他,便假装半梦半醒,咳完就又睡去了。她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将她暴露的只是後来压抑不住的咳嗽。

    她见他似乎是背对着自己,於是掀开一角帘幔。

    月光从窗隙间透进来,为他描摹出一圈光晕,他似乎收敛了所有在人前的冷sE。他微垂着首立着,目光落在手中的物件上。

    那是一支细长的签子,顶着一个滚圆的物T,像是一只兔子。

    而当姜怀央打发人煮了雪梨汤,亲自掀开软帘,轻声唤她起来用些的时候,她才明白,他大抵早发现她醒了,不戳破而已。

    “陛下何必守着妾,却放g0ng中姐妹独守空闺。”她支起身子,警惕地往床里头缩了缩,瞥了眼他手中的小碗——黑黢黢的看不分明。

    她身後被及时垫上一个软枕。

    放在他捏在手心的东西,似乎被好生放在了窗下的几案上。

    他不愿见她一心将自己往旁的人处推,持着汤匙的手指尖蜷了蜷,只当做没听见了。他自顾自地搅了搅,里边的梨被煮得软烂,且汁水饱满。

    “你咳得厉害,嗓子里定是一片红了,用下些会舒服点。”

    若是这句话出现在她受太后欺负的那几日,她定然会大为动容,放下心里所有的防备,上前搂住他的脖颈。

    但如今,她只觉得有些可笑。他若真的在乎她,为何当时不救救她,难道为了除去太后,就要用她的X命做诱饵吗?

    她不过一个香闺绣阁里长大的nV子,她不想与他讲什麽大义。

    她要的是无底线的偏Ai。

    但她曾软声唤过夫君的,现下站在她跟前的,终究是一个君主,他要为他的百姓负责,要为举国上下负责。指不定什麽时候,就会为了一个计策,要了她的X命。

    她不是要他在自己与举国的百姓之间做出抉择,她要的只是当他有何计策要做时,至少能费些心思,在其间做出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