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很少对人动手。

    弓修讲究的是一击必杀,以少胜多,以远克近。弓修使用的功法,大多高效,缜密,隐蔽,这种特质与秦凝的风灵根相性很好。很长一段时间里,秦凝都将自身的雷灵根搁置不管,而一心一意主修风灵根。

    静如影,动如风,虚实相汇。然后……找出对方的漏洞,从弱点处击破。

    秦凝一直觉得,这是很适合自己的一种战术。因为她不想花费多余的精力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即便是同大师兄练功时,她也一直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达成大师兄给的目标,她的眼里只有"目标”二字,却时常忘了大师兄希望她能得到全方位锻炼的本意。

    “阿凝的心眼儿就这样小,只装得下一样东西,其他的就全然不顾了?”大师兄也会因她的固执而好笑。

    秦凝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笑。

    心里装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面对最重要的事物时,岂不是就无法拿出所有的力量来全力以赴了?

    “这只是一次练习而已,即便这一次完不成目标,阿凝也还可以再来啊。”

    “不要再来。”秦凝摇摇头:“再来的话,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秦凝也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如果不分毫必争地抓住重要之物,紧紧地攥紧不让它溜走,那么第二次机会说不定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秦凝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失败,可以接受狼狈地逃窜,可以接受卑劣的苟活。可她唯独接受不了的是失去。

    她不愿意再一次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珍重之物。这才是她如此拼命修行的动力。

    “分明没有谁要夺走你的东西,却像个护食的猫儿一般。”

    因为太过害怕失去,秦凝绝不会在战场上被干扰,也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在训练中,她的精神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她对扮演着假想敌的大师兄所释放出的那种敌意,有时候让她不得不在训练结束后找到大师兄道歉,尽管后者一点都不在意。

    大师兄………似乎颇为享受这种宛如厮杀般的游戏。大师兄不会还手,只是会闪避,就像猎物一般,但秦凝虽然是猎手,那把淮影弓却无论如何也射不中它所瞄准的目标。

    “进步不错,今日这箭,倒是离我的身形又近了数厘,姑且是达标了。”

    秦凝就很气,但又没什么办法。

    大师兄便会打趣她说:“瞧阿凝的样子,倘若方外最后关头的时候,阿凝手边若有颗炮仗,恐怕也会不由分说的朝我掷过来吧。”

    “…………”大师兄说的不错,她真的会这么干。

    “既然阿凝如此不拘一格……又何苦执着于箭形?精确的瞄准固然重要,但很多时候,光是准确是没有用的。”大师兄道:

    “阿凝擅长找漏洞,但倘若从对方身上看不出漏洞,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真正在战场上的时候,偶尔也要顺应本心,放手一搏……这样的话,原本不存在的漏洞便会自然而然地,被你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