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缭绕的清晨,楚泊年被一声绵长的鸡鸣唤醒。

    他环顾了下四周,眉头不可遏制地皱起,随后猛地起身,因为太过急切,脚下打了滑,手掌被地上凸起的石块擦破,很快就溢出血来。

    会痛。

    楚泊年瞳孔微缩,心跳重重落下,仿佛连耳膜都发出震动。他快步往木屋的方向走,离得越近,速度就越慢,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少顷,耳边传来吱呀一声。木屋的门被推开了,身着长衫的少女同样一脸震惊,四目相对,只觉得空气都稀薄了起来,然后两人相继奔向对方,用力相拥在一起。

    “阿年,这是真的?”

    楚泊年感受着怀里温热的体温,手臂不自觉用力:“是,我们回来了。”

    他们像是做了场梦,梦醒了,便从黄沙弥漫的战场中回到颠沛流离的日子。

    这会儿他们都还是少年郎,身负家仇国恨,遭人追杀,却也因此过上短暂的恬静生活。

    宋翎舀了一桶泉水,让他清洗身上的污泥。

    他们找到这间木屋时,里面除了一张竹床什么都没有,这些家什都是楚泊年自己摸索着做的。一开始连木刺都没磨干净,宋翎洗菜的时候扎了好几处,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每个地方都细细磨光。

    换下来的衣物有几处破洞,宋翎自然地抱起来,却被楚泊年拦住。

    “我来。”

    宋翎也不坚持,只笑着说:“洗的时候别用太大劲儿,不然不好缝补了。”

    楚泊年挠着头应了。

    泉水尽头有一处小瀑布,水柱打在巨大的岩石上,溅起晶莹的水花。楚泊年三下五除二地洗好衣服,一抬头,就看见木屋的方向升起袅袅炊烟。

    定是昭华做好了饭。

    正往前走,楚泊年目光一滞,下颌突然收紧,屏息往不远处的树丛走去。

    没带武器,他反手握住木桶,抬手就想要砸过去。

    下一秒,风声骤起,一只灰色的野兔从树丛中跃出,楚泊年没有放松,立刻拨开树丛。

    没人。

    他默默松了口气,视线往下一扫,浑身一凛。

    那是半个脚印。

    很浅,也有些时间了,看起来是个男子留下的,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