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一直有计较,只得闭着眼装睡。然而,事情并没有两人想的那么简单。因为第二天,全京城都被处在一片谣言之中。那就是堂堂新科状元被狐狸精迷了心窍,娶回家之后,目无尊长,苛刻下人,对婆婆动手,还逼得婢女悬梁自尽。

    谣言一出,瞬间传得满城风雨,想不到薛朗居然娶了一个恶妇回家,一时之间,走到哪里他都成为了别人议论的对象。尤其是那些身在闺阁还未出嫁的豆蔻女子,更是频频难过,暗自垂泪。高中之日,京城街上一游,他的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吸引了无数少女为之动情。而今日,又使得无数少女为之难过。

    就连皇上也亲自召见他,语重心长的跟他交谈,“薛朗呀,你不能只顾着翰林院的事,还得顾及家人才行。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呀!”

    他除了满口答应,并无反驳之话。因为,事情闹成这样,他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到了翰林院,大伙对他更是另眼相看,因为在大伙眼里,一直以为他是个实诚之人,突然冒出个娘子来,还闹得满城风雨,就连一向跟他作对的于朝阳,在看见他时,也是一副眼拙的神情。堂堂状元,看起来倒是挺聪明的,怎么在娶媳妇这件事上,就被眼屎糊住了眼,娶了个丧门星回家呢!难怪,最近看他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估计也是在后悔自己眼拙吧。

    这个消息传到杨氏耳朵里的时候,她大发雷霆,召集了府里所有人,挨个盘查。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结果。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让下人把嘴巴给闭严实了,更不让其他人知道薛朗已经娶亲的事,还是一个百无用处的花瓶。结果,短短几天时间,就传遍了京城。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现在好了,薛朗辛辛苦苦维持的形象,在一夜之间被败得什么都不剩。还被人恶意的贴上了标签,说薛朗读书读傻了,连她也被人带了节奏。

    找不到发火的理由,她又将矛头指向了九月,诬陷九月泄露了这件事,目的就是想让全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赖上他们家了。

    然而,九月却认为这件事一定是婆婆指使人干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受不住压力,自己离开薛家。

    不过,事情很快有了转机。因为谁也没想到,这雨一下就是五天五夜,中途一直没有停歇。也正是因为这场雨,让很多地方发了大水,十年前修建的垅江堤坝再一次被洪水冲垮,如此这已经是垅江堤坝修建以来第三次了。下游的庄稼被淹,百姓的房屋倒塌,居民流离失所,伤亡惨重,很多地方成了一片汪洋。垅江下游一带,很多地方官府赈灾不及时,便出现了百姓闹事,抢劫衙门的情况,多地甚至出现了百姓揭竿而起的事。其中,闹得最厉害的是新州,闹事者冲到衙门,一翻烧杀抢夺,还取下了地方官员的首级。

    对于垅江堤坝之事,皇上也是焦头烂额,之前一直怀疑是王玄礼在修建之时偷工减料才会如此,暗中命人调查。而王玄礼也不傻,反将一军,将事情都推卸到了薛文贤身上。都知道,薛文贤是在垅江堤坝建到一半时去世的,每当皇上问起此事,他都会以根基不稳,起建不牢固等等原因,反正死无对证,他也不怕被查。

    而这一次,皇上也不想再听这些没用的说辞,对他下了死命令,如果再出现问题,便让他提头来见。

    如今,垅江堤坝也确实是一件棘手之事。垅江水流湍急,两边河道全是泥沙,河水又深,很容易在发大水之时,出现问题。

    前方频频传来急报,皇上连夜上朝,商议赈灾事宜。此前,已经派人去了新州,然而事情并未达到预期的平息效果,矛盾反倒一再激化。最终,商议的结果是派楚王亲自去平息这件事。事情紧急,择日便要出发。

    直到天黑,马卫国才独自一人乘坐马车回府,闭目想着事情,车外雨点打在车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马车到了府衙门口,下人撑着伞,扶他下马。正当他抬着步子,走向台阶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

    他缓缓回头的那一刻,被突如其来的刀光剑影弄得猝不及防,一个黑衣人突然冒了出来。吓得身形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而,那把剑并未急着收回,而是加快了刺向他的速度,等身旁的奴仆反应过来时,马卫国的手臂已经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那人再一次举起刀,刺向他的胸口。侍卫们听见动静很快集结到了门口,冒雨跟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马卫国站在雨中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眼看着那黑衣人身上多处受伤,雨水落在他身上,血迹很快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双拳难敌四手,黑衣人终究抵不过侍卫们的包围,很快败下阵来。而马卫国在此时却对侍卫们发号施令,“行了,放他走吧!”

    打斗中的侍卫得了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得不停下动作。马卫国望着不远处的黑衣人,仰起头,用冷冷的目光瞪着他,严肃的说道:“这一次,我可以放了你,要是再有下次,你就等着受死吧。”

    黑衣人全身被打湿,透过雨水,在看向马卫国时,一双眼眸精锐而寒冷,不带一丝感情。他嘴角一勾,随即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冷冽的说道:“你的同情我不稀罕,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既无情又决绝。

    望着远去之人,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拳头。

    奴仆们见他受了伤,赶紧扶着他回去。屋里的魏氏听说了此事,赶了出来。魏氏见了他受伤的胳膊还在往外渗血,跟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胳膊就这样流了下来,吓得大惊失色。没有了以往的从容优雅。说起魏氏,家境可不简单。她爹正是前丞相魏毅孺,当初马卫国考上状元游街之时,跟魏氏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两人便一见钟情。后来,魏毅孺觉得马卫国也算值得托付之人,便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

    两人成亲多年,一直无所出。后来,经过多方治疗用药,才诞下一女,之后便再无音信。说起来,马卫国能有今天,魏氏的父亲,功不可没。

    魏氏上前扶住马卫国,一脸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