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柳儿咬咬唇,低着头没说话。

    “我怀的是龙种,是皇子,我会出去的,”她思考了一会儿,挑衅道,“你且等着吧。”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生孩子?我没记错的话,李婕妤犯的是秽乱后宫之罪吧?”

    辛娆慢慢儿坐下,给自己倒了口热茶,“你说这孩子是龙种,谁信?”

    地上的人身形一滞,随即道:“花酿可以证明,进宫给我把脉的宫女也可证明,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是很容易的事……”

    “李婕妤真会说笑话,”辛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花酿一早就下了大狱了,她比你聪明些,知道把罪责全往你身上推,告发有功,还能免些刑罚。”

    “至于当初给你诊脉的医女……”

    “本宫赏了她些银子,回老家去了。天大地大,已经无处可寻了。”

    李柳儿愣住了,唯二能证明孩子身世的人,也不会为她说话了。

    秽乱后宫的宫妃怀孕了,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无限遐思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能,也没有人敢证明孩子的身份。

    “李辛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她怨毒地抬头望着,“是,我是害过一些人不假,可我从没害过你,你凭什么,凭什么置我于死地?”

    辛娆在黑暗中踱步,墨色大氅将她掩盖起来,“你觉得在后宫之中,谁会最恨你?”

    李柳儿飞快思索着,一张张绝望的脸在她面前浮现。不是,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

    终于,她停住了思绪,答案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入宫十载,的确树敌不少。但若说恨极了她的,或许只有一人。

    “先皇后?”

    她冷声道,“你是先皇后旧人?”

    看辛娆沉默,李柳儿自言自语:“是她吧,名字跟你很像的那个女人。”

    “倘若她还在世,的确应当恨我入骨。”李柳儿的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我把皇上硬生生地从她身边抢走,可谓用尽手段。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但我真没办法。”

    “想活着,我必须牢牢靠着太后这座大山,给她当牛做马。我何尝不知道自己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制衡皇帝、监视皇帝的棋子,我若失宠,她立马会舍弃我,转而扶持别人。”

    “她说东,我不敢往西,她要我去蛊惑圣心,我……”

    “别说了。”辛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在李柳儿惊疑的眼神中,她开了口,“本宫不想听你分享悲惨人生,脏耳朵,也没兴趣知道。”

    “念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本宫给你带了个礼物,”辛娆把药包一推,“你若执意生下孩子,没人会拦着,只是他的身世……依旧是罪籍,是你与贼人生下的野/种。”

    “他原本可是皇子啊,你这个做娘亲的忍心么?依照皇上的性子,会允许他活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