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倌小心翼翼地赔笑,话未落音,却见美人抬手就搭上了其中一匹白马的后颈,白皙纤细的手指缓缓抚摸着,手法竟比他还熟练。

    那雪白的鬃毛在辛娆的指尖变得柔顺无比,一人一马静静对视着,场面居然十分和谐。

    美人微微侧目,朱唇轻启:“你刚刚说,回什么?”

    “……”马倌不敢贸然上前,他看看那匹外号叫“倔脾气”的马,又看看辛娆。

    看看辛娆,再看看“倔脾气”。

    “回……”马倌身形一正,拱手作揖:“娘子,回头您看上哪匹了,小的给您牵来。”

    辛娆笑笑:“不必了,本宫说了,只是随便转转。”

    “是,是。”马倌擦擦额头的汗珠,心想,好一个“随便转转”。

    “去年在这里发生的事,本宫倒是有所耳闻,”辛娆拿出一包碎钱,“明天冬猎,你给本宫把那匹黑马牵出来,我倒要看看,它性子到底多么刚猛。”

    马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收下了钱袋:“是。”

    再往前走,就是皇帝的御用马厩了。

    马倌看出辛娆想去,劝道,“娘子,不是小的不通融,那边有专人把守,除非有皇上的准许,否则谁都进不得。”

    辛娆遥遥看了几眼,笑着点点头,“没事。”

    两人往回返,已经走到马厩门口了,只听得身后一声厉喝,伴随着呼呼风声,竟似千军万马破云而来。

    “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老哥,这马一年比一年烈,根本管不住,几条缰绳都没用啊!”

    “别废话了,赶紧追!这匹汗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没好果子吃!”

    守门的小战士翻身上马,伏着身子向前奔驰。

    他追的是一匹枣红色的汗血马。

    那马四肢尤为纤长,跑起来通身的血红。长睫下的双眼似暗夜明珠,闪着凌冽的光,褐色的鬃毛在空中翻飞,如同一把把利刃。

    它冲出御用马厩,一路上畅通无阻。所到之处,两侧战马纷纷停止进食,注目而立。

    “娘子小心!”

    马倌想要拉辛娆一把,让她避开那匹汗血,可辛娆却一动不动,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失神了一般,任由那马向她奔来。

    冬日雪山,少年一袭银色雪缎,身下白马肆意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