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同哥哥出生入死,为大肃立下汗马功劳相比,一点点钱又算得了什么?这难道不是哥哥应得的吗?

    况且,连她都能想到,皇上一定早就想到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突然翻出来,还要大做文章?

    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珍妃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发展得太快,简直是来势汹汹,让他们兄妹二人毫无抵挡之力。

    养心殿内,檀香缭绕。

    年轻的帝王眉眼清秀,即便带着几分摄人的怒意,依旧是好看的。

    殿下零散洒了一片书卷,没人敢去捡——即便是宫中老人孟天极,此时也只敢躬身弯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口,宫女们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为别人的错受惩罚。

    辛娆娇媚地坐在一边,看着李封炎额头青筋暴起,她勾了勾嘴角,划出一道诱人的弧线。

    “皇上消消气,此事真相如何还不一定呢。窦总兵常年在外,军功赫赫,保家卫国,想必是不会干出这种腌臜事的。”

    李封炎的怒气并没有因为这几句话而稍有缓解,眼底的颜色反而更加幽深。

    特别是“常年在外”几个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一个一年到头几乎都不曾回宫的人,前脚刚出事,后脚就有朝政大臣为他递折子说好话了。

    再加上军功傍身,颇有拉拢前朝,功高盖主之嫌。

    孟天极默默看了辛娆一眼,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挑起了皇上的火,表面上是为窦经业开脱,实则是把他往更深的深渊里推。

    辛娆美眸一翻,暗自打起了算盘。

    前几日,她出宫去见那幽州老妪,要卖给她半真半假的消息,其中一个就是窦经业私吞国库,克扣军饷。

    这消息是真的,只需要播散开来即可。光是李封炎知道可不行,大街小巷,乡村田野,所有人都要知道窦经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京城之内密探众多,自然会有政敌抓住机会,把证据一条条呈到皇上面前。

    以前窦经业在宫内宫外都是“勇猛杀敌,保护百姓”的好形象,想要在明面上与他为敌是一件非常没有胜算的事。

    而现在,连扎着羊角辫的孩童都知道总兵大人把国库当窦府,还用百姓赋税的钱养自己的妹妹,自然是群情激愤,议论不断。

    这时候参他一本,就是顺应民意,为民请命了。

    更关键的是,今年开春大旱,各地财政本就吃紧,李封炎正在为国库拨款的事烦心,窦经业身为天子近臣,居然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偷国库——这是李封炎绝对不能忍的。

    所谓做戏就要做全套,就连帮窦经业说话的朝臣,都是辛娆安排好的。

    一步一步全是坑,窦氏兄妹只能眼睁睁地往里跳。一想到这些,心里真是快意极了。

    辛娆细细观赏着李封炎漂亮的侧脸,知道他此时正在气头上。可他越生气,她就越高兴。

    孟天极给皇帝端了一碗汤药,关于这药,辛娆倒是最近两天才发现。李封炎显然是为了朝政忙昏了头,有时急火攻心,头就晕的很,必须喝点养神的汤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