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大雪,见龙溪也结上了冰。山间大道上,皇室马车浩浩荡荡。

    辛娆坐在车里,忍受着一路颠簸。上辈子她就不喜坐马车,特别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一定会头晕脑热,浑身难受。

    因此每每出行,松酒都会为她准备一盒酸话梅,恶心了就吃一颗,倒是十分顶用。

    这辈子用的是李辛娆的身体,本以为不会再犯晕,没想到还是难受得紧。看着车上那些甜腻的吃食,更是快要吐出来。

    松酒也注意到了她面如菜色,便道,“娘子可是不舒服?等奴婢给您找些酸话梅来。”

    翻了半天却发现只有甜食和酒水,松酒想了想,薛美人喜欢吃酸的,她车里一定备了不少。

    可车队正在行进当中,一时半会不可能停下来。松酒便掀开车帘,对车后的宫人喊道:“快请人去薛美人的马车里拿些酸食,现在就去!”

    宫人连连应喏,正欲转身,便被一匹高头大马挡住了去路。

    “命你们好好看护车上的诸位娘娘,现在是要去哪儿?”

    马上是一身劲装的傅淮峥,眼中的寒意如同远处积雪不化的见龙山。

    “侯爷,贵人娘子身体不适,想吃点酸的。”松酒解释,“车上没备着,奴婢想让宫人去薛美人那里讨些来。”

    辛娆忍着腹部的翻江倒海,心中暗暗叫苦。

    什么“好好看护”,分明就是监视。她的马车刚有了动静,傅淮峥就出现了,连她身边的宫人都要盘问一番,不消说也知道这就是对她存有怀疑,还想着她是秦王派来的细作。

    怎么,难道她能瞒过众多护卫的眼睛,千里传书,告诉秦王全后宫都在见龙山上吗?

    她扯扯松酒的袖子,示意算了。这人在祀节那晚差点要了她小命,他轻轻一捏,她喉咙就痛了好几天。

    辛娆想,他这么严加防范,简直就是把她当仇敌对待,哪儿还敢奢望他管自己死活?

    更别说在马车上犯恶心了,估计在威名鼎鼎的燕西侯眼里,只会觉得她娇气难缠吧?

    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别处。辛娆拉下车帘,将身体蜷起来,勉强好受些。闭上眼,逼着自己想点别的。慢慢地,宿敌们的脸向她涌来,一张比一张更加清晰。

    武贵嫔、李婕妤、太后,不到半年时间,已经解决了三个。

    可对辛娆来说,这还不够,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速度。

    秦国突然对燕西侯发难,不论真假,都会影响邦交关系——李封炎表面是个痴情帝王,实则心思深沉,他决计不会轻易对自己付出真心。

    现在看着是受宠,不过是他一时的新鲜感罢了,等这个劲儿一过,缓过神来,将她挟为人质,打入冷宫也未可知。

    更别说还有个对她虎视眈眈的燕西侯。以前她不受宠,用点大动作也没人注意得到;如今不同了,身边的宫人都变得多了起来,再想行动自如就没那么容易了。

    惠妃林瑜眉,她亲手毒死了当年的惠贵人。因着惠贵人也是独女,没有姐妹能进宫来追究,便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