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晟朝越王秦和之长子,旷世奇才,计谋过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便是他给他父亲出的谋略。年仅二十又五,已官拜晟朝丞相,与其父共掌晟朝国政,广招天下贤才,不计出身加以任用。如今晟朝国势日盛,国力远在陈、夏二国之上。”千里之外的金州松原之地,女将林惊琼正在规劝自己的主公:“若要归顺,晟朝正是上上之选。”

    “林将军误矣。”军师潘长年反驳她:“那秦卫虽是过人的心智,却亦是过人的冷酷狠毒。自他于玉清殿之变崭露头角以来,挟天子以令诸侯、毁昌都、诛灭世家墨河刘氏、逼死大儒成章礼,桩桩件件,皆为世人唾骂不已。如此丧心病狂之徒,我等岂能与之为伍?还是赵氏陈朝,主君明兴公忠厚仁恕,天下归心那!”

    “赵氏乃关中豪族,极重门第之别,寒士等闲无进升之道。更勿论我等在他们眼里不过一股流寇罢了,若是归附于彼,决然难得重用。”林惊琼道。

    “归顺晟朝,就可得重用了?”潘长年又道:“陈朝明兴公亲派了使者前来拜上主公,而晟朝呢,我等也曾派人携重礼去拜会他一个河东都督,结果呢礼收下了人给赶了出来。到底何者傲慢无礼、何者轻视我等,这不再清楚也没有么!”

    “归顺之后,自然该安享荣华富贵,重不重用又有何关系。”他们的主公冯家志显然赞同潘长年:“我也久慕明兴公大名,这样吧,这便遣人去回拜明兴公,商议归顺细务!”

    林惊琼见事不可为,也不多作纠缠,转身离开了冯家智的帅府,打马飞奔离去。

    潘长年见林惊琼走的这般干脆,却是有些着慌,忙附耳与冯家志低语一番。

    初春的风微醺,林惊琼迎风一吹,心中愈发清醒:赵氏陈朝绝非明主,这数年辛苦打下的基业,岂能轻易葬送?

    林惊琼原不过出身乡野的一介普通女子。父亲以杀猪打猎为生,她自幼每日里跟着父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练就了一身好本事。

    正是乱世,群雄逐鹿。待得她十五岁上,战火蔓延至她生活的小小山村。她在逃难中与家人离散,机缘巧合,落草为寇。不出三两年,成为众寇中的头目之一。乱世风云中这一股小小的流寇竟成了气象,数年间地盘越来越大,人马也越来越多。又采纳了几个投奔而来的落魄书生的主意,贴出安民的告示打出义兵的旗号,各头目也改称元帅将军,俨然一方诸侯。

    此时的天下,依旧动荡不安。群雄之中四股最大的势力,逐步吞并其他势力。其一月国,为北方异族占据;其二陈国,为关中豪族所建。其三夏国,为江北豪俊所建;其四晟国,乃是原先的天下正统朝廷,为奸雄秦和秦卫父子把持朝政。

    林惊琼他们的地盘正位于陈夏晟三国相交的战略要地上,凭据地势险峻,暂时未被吞并。然见天下大势已定,自觉独木难支,意欲归附三国之一。到底归附哪方,众将们争吵了数日,如今总算有了个结果。

    而这个结果,林惊琼实难接受。

    “不行,看来要亲往金陵一趟才行!”林惊琼下定了决心。她一夹马腹,加速往自己的兵营而去,准备收拾行囊,亲往晟都金陵,赶在大局落定之前游说晟朝朝廷来招顺。

    在她到达兵营的同时,有人也到了。

    “主公有令。”那人直接在兵营门前挡住了林惊琼:“请林将军暂卸兵符,入松月城休养。”

    “呵,这是怕我带人跑了?”林惊琼又想笑又想怒。她掏出一枚虎符掷于地上:“主公叫休养,我休养去便是!”调转马头,一骑绝尘而去。

    “没记错的话,高见鹤家似是在这鹿城。”数日后,大河之畔鹿城之外,林大凤驻马徘徊:“自江南一别已是三年未见了,不妨顺路去瞧瞧他。”

    一路打听而去。很快寻到一处庄子名唤碧空庄的。尚离的远便见到庄门外停了好些高车大马,又有数个穿戴体面的豪奴奔走其间,好不气派。

    林惊琼颇有些羡慕:啧啧,高见鹤这小气鬼果然攒了不少身家。

    “我家主人乃弗里城宁记东家,欲以千金求鹤公子一卦,请鹤公子赏面。”

    “去去去,一介铜臭商贾,也配求见鹤公子?我家主人乃江阳太守,慕公子大名,特跋涉数百里而来,欲与公子共话天机,请公子务必拨冗一会。”

    待到跟前,林惊琼听到奴仆们的通报之声,这才明白原来这些车马奴仆并非高见鹤所有,和她一样是访客。

    啊呀呀,听这意思,高见鹤那装神弄鬼的本事是愈发进益愈发值钱了。林惊琼震惊且羡慕地连连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