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也有大半个月没见过澄夜那孩子了,想着城里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松阳觉得正好去看看她现在的情况。

    “那我下午……稍晚点去一趟澄夜那边吧。”以她现在这个定位不明的身份,出行避开城里人多眼杂的时间比较好,“可能会聊一阵子,尽量晚饭前回来。”

    听她这么说,男人又开始埋头写字,“你一个人出去吗?要不要……”

    后半句话虽半天没落笔,想跟她一块儿去的意思却不难理解,见状,松阳柔声劝慰道:“你的伤还没痊愈呢,下午就请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出门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

    仔细一想,这孩子似乎确实还挺喜欢跟着她,不知道是虚吩咐过他还是怎么样,每次她一有要走出这间屋子的迹象,就会立刻起身跟过来,不管她去哪都安静乖巧地保持一小段距离跟在她身后,谜之有种在饲养大型犬的感觉。

    吃过午饭稍微打了个盹,松阳准备出门。她坐在廊下穿木屐的时候,男人磨磨蹭蹭地挪到门边,手里拿着纸和笔看似是想对她说些什么,又半天都没动笔。

    看他没话说,松阳一边穿鞋一边嘱咐他:“要是我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先去厨房热点东西吃。”想了想又特意加了一句,“一定不要饿着肚子等我喔。”

    ……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这孩子可能会这么做。

    穿好鞋,想起还没给不在家的大弟子留便条,她又转头向对方请求道:“如果胧先回来,可以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去哪了吗?”

    话音落下,过了几秒那颗耷拉着的包满绷带的脑袋才慢吞吞地点了点,不晓得是不是刚才在走神。

    “那我出门啦。”

    等她道过别走出几步,绷带外的红眼睛悄悄抬起来望向那个浅色的背影,满眼藏不住的不舍和眷恋。

    察觉到来自背后的视线,一回头,松阳就见对方飞快地头一低又掩饰性地背转过身去;再走几步,那道视线又跟了过来,回头看又是如出一辙的低头转身,她不禁感到好笑。

    犹记得以前在村塾,她每次外出留下银时看家时就是这样,嘴上催她快走,她一走那孩子就守在门口张望她的背影,一被她回头发现就头一偏嘴一撇“切,才没那回事,阿银才不会干这种幼稚的事”之类的典型别扭句式。

    说老实话,这孩子还真是有点像……对着不远处那个身影恍惚了一瞬,松阳又回过神来。

    这些天,她老是会有种虚带来的这个孩子是银时偷溜进来假扮成的错觉,不过她清楚这绝对不可能,真不晓得虚是怎么从数千名大同小异的奈落中抓到一个这么特别的存在,怎么看对方都不像出身于奈落。

    后山区域到澄夜居住的奥要绕一点路,一路上松阳见到好几支巡视的奈落警备队,二之丸的御殿附近还有几个佩刀的旗本武士行色匆匆地离去,前将军之死的风波显然还没过去。

    和九年前在总部时一样,沿途虽有很多好奇的目光打量她,却无人过来阻拦她的去路,时不时还能听见细碎的议论声。

    “是她吗?住在后山那位……”

    “就是她啦,你懂的,首领的那个嘛。”

    ……那个?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以前都是听你们在说,样貌确实长得挺漂亮的。”

    ……漂亮吗?她对这张看了几百年的脸真的没什么概念,看虚那张跟她一样的脸也没什么感觉。

    “这么一看,怎么感觉她的发色和虚大人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