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决定了,奈读修每给她送够三餐的份量一次,就算作一天,即便对于一般的囚徒来说,这种连时间都不知道,只能向别人乞食的情况也是屈辱的。但是好在关山月理智回笼之后,脸皮就厚起来了,倒也没什么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奈读修似乎特别忙,不过也没把她抛下去不管不顾,一天总是要来一次送饭菜,一次送足一天的量,虽然饭菜本身清淡顺口,但是放到晚上就都冷了,折磨着她脆弱的胃。关山月以前不善厨艺,也不怎么嗜好口腹之欲,她甚至偏爱着一边忙碌一边微微饥饿的感觉,因此在脱离旁人看顾的那些年,胃渐渐就不怎么好了,然后才逐渐引起重视,年纪轻轻养起生来,实际上是在补足亏空。但是关山月也懒得告诉他。

    事实上,他们这些天从来没有说过话,奈读修每次饭菜刚放稳就走了。前两天关山月还防备着他又发疯,紧绷着神经,后几天就安心养伤了,整天睡得迷迷糊糊的,常常奈读修来过她也不知道。

    不过即便如此,关山月还是逐渐感觉到奈读修虽然忙碌,整个人却越来越轻松,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先接连遭受重创,又失去了领头羊,她的那些部下想必已经相继被连根拔除,奈读修已经扫除掉了最后的障碍,他快要成为皇帝陛下了。关山月其实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像相信工具一样相信人,此人有率兵之才,那人有守城之能,但是她从不相信人类本身,因此她窥见的所有的秘密都只有她一人知晓,部下不过当她是乱世中想谋取皇位的其中一人罢了,因此,他们无论是投降也好死去也好,都无所谓。

    只是用顺手的工具让人拔除了,到底是有些麻烦,关山月思索着要到何处重新网罗一些人,前朝不少的忠诚良将拒不投降,她前往大漠之前听说奈读修为了显示仁慈,将这些人全部发配到南边去了,只是奈读修好像是有些记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偷杀掉了。她在睡梦的间隙中断断续续地想着,理智像是一把冰冷的快刀,游走在混乱的思绪之中,使一切重新变得像数学一般有序。只是她选择性地忽略了一些事:她要用什么哄骗奈读修,才能被放出去呢?

    关山月的身体逐渐能够下床了,她终于能够探索这个昏暗的牢房,房间不大,只是一个卧室加上一个淋浴间,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放在远处的衣柜和梳妆台,加上一把颇为豪华的椅子以及铺满房间的白色地毯,虽然东西少,但是搭配的风格实在有些奇怪。关山月有些嫌弃奈读修的审美,不过好在东西本身都是上好的,用起来倒也方便。

    关山月还花了些时间搜遍全屋,之前见过的唯一可能让她防身用的小镜子已经被拿走了,屋子里任何日常用品都是稍微用力就会变得柔软的类型,这些日常用品原本来自监狱,用来防止犯人反扑,倒也符合她囚犯的身份。

    大概过了十来天,关山月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她正在研究地下室的通风口时,听见门口传来声音。她只当是奈读修又下来送饭,神色如常地快步走回床边。但这次她听到了来人身上不寻常的玉石相击的声音,奈读修平常最多戴耳钉戒指罢了,而这次,他穿着异常华丽的衣服从黑暗中走出,他本就健美,那暗色的外袍又格外宽大厚重,给旁观者强烈的视觉压迫。

    关山月高昂着头,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装饰性的铠甲和袍子,淡淡地评价道:“还真是辛苦服装设计师,哪怕是在这样一个貌合神离的国家里,这套衣服也是得体的。你应该给他赏赐,皇帝陛下。”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做出来了正确的选择?”奈读修平静地说。

    “很显然,你没有创造任何新的东西,你拉下来几个君主,然后把他们的国家强行拼在一起,成为新的君王。或许你会颁布一些新的法律,但是制度没有改变,复制他们的荒淫残暴只是时间问题。”关山月衣着单薄,懒懒地讽刺道。其实她都知道,这种争论往往没有结果。

    “可是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曾经的皇帝都在各自的‘神’之下,而我和你以前就讨论过了,那群‘神’只不过是寿命和魔力更强的魔物罢了,并不是规则类的神灵,长生只会让他们无法理解人类的痛苦。所以我推翻他们,人类的命运必须要完完全全掌握在人类自己手里!”

    “可人类所谓的掌握自己命运依然是把权力放在少数......”

    “算了,停止这种无意义的争吵吧。人到底有没有领导自己的力量,阶下囚可没权力发表意见。”

    关山月撇撇嘴,把头转到一边去,令人尴尬的沉默又浮现在两人中间。关山月想起之前十多天,估计他应该是抽空下来向她展示他的胜利,称帝的盛大节日,全城通宵狂欢都不为过,怎能缺少作为主角的他?

    然而关山月只听到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并没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转过头去,只见奈读修脱了那繁杂的衣服,穿着长裤赤裸着上身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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