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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材比一般女生高挑,对,到我肩膀这儿——”

    应大少亲自飞了一趟意大利,定制婚纱。

    他讲得不经意:“随便给我拿一件就行。”

    姨母觑了他一眼:“这可不能‘随便’!你没干混账事吧?人家姑娘要是不愿意嫁给你,不许用强!”

    应执玉的本性长辈们都清楚得很,混世魔王一个,好在家里能替他兜底,最多不过说他几句。

    应大少冷哼:“怎么可能!您就别操心了……这件都过季了,还有没有新款?”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用强”,而是“怎么可能不愿意嫁给我”。

    应大少奉父命出国,家中的意思是让他在外面躲躲,近日不太平。然而他出国就不能带上宁姜,因此他根本不把父母警告当一回事,没待几天就跑回滨城,婚纱则是在路上无聊憋出来的坏水儿。

    他不能带宁姜出国,其中也有个缘故。

    上次他去法国开会,带上了宁姜,宁姜表现得很乖,因此他放心将对方留在自己的长租酒店套间里。

    该套间配备专属管家,要想直达,需走贵宾专梯,能避开大堂到顶层的一切人事纷扰,保密性自然极强。

    然而这点却被宁姜反过来利用,先是色诱了管家法国男人实在太喜欢谈恋爱,又说自己人生地不熟,希望把服务生换成比较亲切的亚裔,管家立刻安排了一位亚裔男性服务生,宁姜趁人家上门送餐的时候直接打晕,套上清洁工的行头,伪装成他,施施然从专梯离开。

    他准备得紧张又周密,颇具犯罪天赋,学语言能无师自通,制定计划又常常打人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宗隐更可怕,竟在他后腰侧的纹身里埋了定位芯片,笑眯眯越洋提醒应执玉抓人,恐怕宁姜早已逃之夭夭。

    如今宗隐和许独峰都爱装好好先生,应执玉对此嗤之以鼻——最常对宁姜动手的还是他,其中多少带着点怨愤:怎么就在我这儿逃跑的次数最多?!

    宁姜数次欲言又止,差点忍不住提醒他: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是你自己的问题?

    宁姜被抓到后,瞬间意识到问题出在何处,应执玉还没来得及发火,便见他从靴子里摸出一把顺来的餐刀,果断掀起衣摆,硬生生将整块纹身剜掉。

    那时候宁姜还没学会假笑,浑身颤抖,面色因急剧失血而苍白,从自己粘连的皮肉里掏出一小块芯片,止不住地痴笑:“原来如此……!”

    话没说完,他就吐了一前襟的血,直接昏过去。

    应执玉救人还来不及,更别提跟他算账,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不过后来每次想起,应执玉都忍不住欺负他,非要看他哭到昏厥不可。

    无论如何,宗隐和许独峰都深深意识到,让应大少带人出门,是高危活动。

    应执玉再试图带宁姜出门,便会被宗隐手下巧妙地将人截走。他也不是没发过火,这辈子没被人忤逆过,一张嘴便是什么:“破落户”“给你点脸色还真以为自己能站着做人”“你也就配当许家的狗”之类,然而对宗隐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始终微笑,就是扣着人不放,往往还趁机饱餐一顿,宁姜被送回来的时候都是出气多、进气少。

    应执玉家中并没有给他配备太多安保,只因自信,以应家的名头,他在滨城不会遇到任何危险——这轻忽给他们带来致命创伤,宗隐便是游入平静鱼群的那条食人鱼,刺激得整片池塘都开始沸腾。

    因此应执玉只好放弃带宁姜出游——越想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