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思索:“狗熊可以走一路,换一路。比手里小的麦穗不拿,比手里大的麦穗替换。走到麦田尽头,狗熊总能得到所见最大的麦穗。”

    弄玉轻声却坚决地说:“在麦田作出选择后不放弃,不后悔,手中的麦穗就是最大的幸福。”

    卫庄冷酷地说:“只要毁掉可比较对象,狗熊手中唯一剩下的麦穗自然就是麦田里最大的麦穗。”

    白凤在心底叹气,有些人看起来能不择手段,什么都放弃,但实际上只是斩断了自己所有退路。有人看起来虽然冷酷,但其实什么都不肯放手。

    “紫女姑娘和弄玉的回答都已明心见性。”

    “而卫庄兄,你话说的如此决绝,将来一定会后悔。”

    卫庄目光如刀锋:“先管好你自己。白凤,脚踏两条船的滋味如何?”

    白凤表情顿时一苦:“当然不好。”

    既不属于将军府,又不算是白家亲卫,两边都不得信任,他的日子怎么可能好?

    韩非表情关切:“你想好怎么办了吗?顺势脱离夜幕还是别的打算?”

    白凤慢慢地说:“在血衣侯手下也没什么不好。”

    “我不擅长攻坚固守,这是致命的弱点。比起在姬无夜手下当刀,我更青睐在白亦非手下当前锋。”

    卫庄冷言冷语:“你的身手确实需要多练,免得今后某天被人打断腿。”

    白凤:“……”

    真是记仇呢,卫庄兄。

    秦国使臣遇刺的消息传来时,白凤正在和韩非激烈辩论。

    “在你眼里,法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

    白凤:“在我看来,不存在天地之法,或者说,天地之法并非法家之法。法和军队一样,都是统治阶级维护自己利益的工具。”

    “诸子百家的每一个学说都试图在找一条完美的维护万世统治之路,儒家找到的是礼,法家找到的是‘法’,道家找到的是‘无为’,墨家找到的是‘兼爱’。这些学派中,你认为谁能取得博弈胜利?”

    这个问题对当世人是谜团,但对他们二人来说,谜底清晰可见。

    韩非苦笑,他没法骗自己:“儒家。”

    紫女一顿:“为什么?”儒家虽是显学,当秦国奉行的明明是法家!

    白凤:“韩法、齐法、魏法皆再起不能,秦法虽好但盘剥太重。秦国贵族没少秦法吃苦头,六国若入秦,吃的苦头只会更多。对其余六国贵族而言,家即是国,国即为家,被人破家亡国已是忍无可忍,若在臣服强秦之外还要受法家盘剥……呵呵。”

    “法家统治法理中,屹立顶端之人注定是孤家寡人,可人毕竟是群居生物,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长久忍受孤寂苦寒?平民的痛苦,贵族的怨怼,君王的憎恨,败亡者永生永世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