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歌在家里等了许久不见人回来,给纪斯年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他干脆出门开车向商场开去。

    以他对纪斯年的了解,他去的应该是比较远的那个商城,附近这个商城满足不了他挑剔的性格。

    一路上心里有一些焦急,他放心将若木交给纪斯年是因为了解他再不喜欢若木也不会幼稚到故意针对的情况,顶多就是漠视。

    暴雨几乎将视线遮住,一路上纪安歌开得很慢,视线放在路边两旁生怕错过两人。

    另一边纪斯年达到纪家名下的私人疗养院,纪家的大哥纪铮便是在这里疗养,已经半年了还是没醒过来,并且情况还在继续恶化。

    先前他就是接到纪母的电话,电话里本就敏感柔弱的母亲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崩溃,他不得不立即赶来。

    大步来到病房,家里人都来齐了,正严阵以待的看着在床旁为大哥治疗的星澜。

    床上的纪铮毫无知觉的躺着,他眉梢斜入鬓发,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浑身威严的气势被消瘦下去的脸颊削减去一二,平日里一直紧抿的嘴角因半年来的昏迷微微松懈,此时暗红色的血液正从他眼角,耳朵,鼻子嘴角流出,从这个角度看去显得阴沉又诡异。

    他的衣襟扯开整个胸膛都暴露出来,站在床边的纪星澜正用咬破的手指以血为引在他胸膛上画符箓,其上隐隐有光流动。

    床上纪铮泛青的脸上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好转,直到最后一笔纪星澜怎么都画不下去。

    无形的力量阻止他画下最后一笔,手臂似有千金重,指尖微微颤抖,纪星澜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这个世界晦气太重,普通人看不见但是在他们这些玄者眼里,铺天盖地的晦气几乎将整片天空笼罩,暗沉沉的一片。连带着灵气都不可避免的染上晦气。

    这使得他修炼时要花费大半精力先将晦气拔出,使得修炼一事难上加难。

    上辈子玄师里的顶尖人物,这辈子修炼数十年的他也不过三品玄师,只有上辈子内门弟子的程度。

    与大哥争夺身体控制权的鬼魂相当于上辈子厉鬼的程度。

    在他那个时间厉鬼程度的鬼魂十分稀少,数百年难见一回,但是这个世界也许是晦气浓重的缘故,在加上人的精神意识太过强大,死后在这样的环境里极易转变为鬼。

    就算成就厉鬼有些许难度,但是厉鬼的数量还是非常之多。

    毕竟每年死于精神紊乱的人挺多,死后知道真相谁能甘心,长久以往情势越来越严重。

    想要完成这个符箓最低也得四品玄师,他离四品玄师临门一脚,再有月于足够突破,如今却也等不到那时候了。

    他眉头紧锁誓要完成这最后一笔,随着他逐渐移动的指尖,门窗大幅度摇晃起来,房间里忽起大风,纪父纪母几人踉跄着相互搀扶。

    纪星澜立于风眼中心,银色的发丝狂舞,颈部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

    一旁的纪夫人楚浣见星澜的脸色越发惨白,心里慌乱不已最后下定决心,双眼通红的开口,“星澜,别在继续了。”

    纪星澜眼神微移,余光看向她,“什么?”

    楚浣看着床上不负以往光采的大儿子,心里揪着疼,疼得喘不过气,一直没停过的眼泪将胸前的衣襟浸湿,声嘶力竭“这是铮儿的命,精神紊乱从古至今就没人能治好,如今因为你的存在你大哥他已经多活了好几年,现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因为大儿子把小儿子搭进去啊。”

    纪席抬手覆在楚浣的肩上,一双被岁月磨砺的成熟的双眼看向纪星澜道,“你妈说的对,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