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刚吃几口草莓,就听到不远处的惊呼。

    贺三少等不及下人们出手,决定亲自给苏怡琳一点教训,灭一灭对方的嚣张气焰,胆敢针对他母亲的人,不可饶恕。他装都懒得装,一杯红酒直接泼向苏怡琳,深红色的酒沿着苏怡琳的手臂滑落,如同鲜血一般。

    做了坏事的贺云臻旁若无人的放下空酒杯,另外拿起一杯红酒。他不给解释,更不会道歉,甩给苏怡琳的直白眼神明晃晃地写着“解释,你配吗”。他所做的一切理所当然,这里是贺家举办的宴会,苏怡琳没资格同他叫嚣。

    苏怡琳不慌不忙地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她的身体稍稍前倾,贴近傲慢的贺三少。贺云臻扬了扬下巴,不怕对方动手,贺家的主场,这女人有胆子当众打他,无异于自寻死路。

    打架斗殴的确不在苏怡琳的美学范畴,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嗓音带着轻快的笑意:“没教养不是你的错,教出废物儿子是你妈太废,只管生不管养。”

    “你给我闭嘴!”贺云臻怒了,抓起酒杯就砸向近在咫尺的苏怡琳。

    眼看着杯子飞来,苏怡琳早有预料似的敏捷避开,高跟鞋也无法阻挡她躲避危险的灵活动作,苏小姐不走娇弱风格。若不是故意等贺云臻主动上前找麻烦,之前那杯酒根本碰不到她的衣角。

    她需要一个接近贺云臻的机会,她一直在等对方动手,现在,她终于等到了。酒水弄脏礼服这类小把戏,她不放在心上,战袍不可能脱下,谁被打肿脸谁换,退败的是那位贺夫人,不是她。

    贺云臻没砸中苏怡琳,极度不爽,没来得及再次出手,身边的人制止了他。

    贺家家主环顾全场,以主人的绝对姿态无声镇压所有混乱。贺瑾煜不能惹事,贺云臻也不可以。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场晚宴最终沦落为闹剧,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当晚有不少的重要客人,他不允许这些不分轻重缓急的孩子任意胡闹。

    贺云臻愤愤不平,恶狠狠地瞪了眼苏怡琳,随即转向旁观看戏的贺瑾煜,与其相信苏怡琳胆大妄为的招惹贺家,他宁愿相信是贺瑾煜在背后指使。与贺家矛盾重重的,有贺家以前的对手,也有新增的贺瑾煜。

    他死命盯着啃草莓的仓鼠,越看越碍眼,带一只畜生到宴会大吃大喝,还戴着昂贵的小皇冠,任由外人胡乱评价,将贺家脸面踩在脚下。

    气极的贺云臻大步上前,一言不合就下死手,趁着再次被家里人拦住前,誓要弄死布丁,他看这只仓鼠不爽很久了。他动作很突然,可贺瑾煜的反应更快,“啪”的一声甩开贺云臻的手,打得相当用力。

    “贺小少爷,贺家难道没有教你基本的社交礼仪,保持恰当的距离,维持应有的风度,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碰。”贺瑾煜挑眉。

    贺云臻的手不住颤抖,被抽得生疼,冲着抱草莓的布丁冷笑:“畜生就是畜生,低贱的玩意儿,永远上不了台面。”

    他以为他能激怒贺瑾煜,他以为对方会反唇相讥,岂料等来等去只等到云淡风轻的一句:“确实如此。”

    贺云臻愣了两秒,顷刻间涨红了脸,他毫不怀疑贺瑾煜在骂他,骂得肆无忌惮。看向周围宾客的表情,他心里不由一紧,贺瑾煜的位置摆得特殊,不是贺家人,不对家里举办的宴会费心费力,他是受邀的客人,仅此而已。

    假如贺瑾煜仍在贺家,家族内部矛盾的借口站得住脚。可偏偏贺家把贺瑾煜往外推时,贺瑾煜主动配合斩断关系,脱离得飞快。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在和贺家分割。贺二少离开了贺家,贺云臻顺利享有小主人的身份,奈何是无理取闹的小主人,不配贺瑾煜多个半个眼神。

    贺云臻顿觉布丁头顶的钻石刺眼,有心思给仓鼠戴钻石皇冠,意味着贺瑾煜不缺钱,从始至终没

    有逼到绝路,手握贺家不知道的底牌。

    布丁警惕提防发疯的贺三少,原本打算糊对方一脸草莓,想了想,舍不得浪费草莓,草莓是无辜的。况且,他在贺云臻身上闻到一丝危险气息,细微但致命,不是贺云臻给别人的,而是别人给贺云臻的,就在贺云臻泼酒苏怡琳时,沾染上了那样的味道。

    生气的小仓鼠不会提醒贺云臻凶险将至,黑心黑肺的坏人不值得帮忙,活该倒霉。他讨厌对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头顶,准确说是盯着他的小皇冠,近乎凝成实物的视线恨不得在皇冠戳一个大窟窿。

    铲屎官送的宴会小礼物,不接受任何觊觎。布丁果断抓起头顶的小皇冠,嘴一张,小皇冠藏在颊囊保护起来。看什么看,看也不给你,气死你!

    贺三少有没有气死不确定,围观的宾客瞬间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