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倦脸上的戒备只维持了片刻，便又重新恢复笑吟吟的温柔神情，如同秦倦这个人在大多数时候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此刻重伤未愈，头发的颜色已经变回来了，但是脸上的鳞片还在。幸好月真真的□□还算靠谱，遮盖住了他的真容。
那人看得有趣，笑问：“不忌惮我了？”
秦倦一脸厌色：“烦了，随便吧。”
平常话很多的系统现在一言不发，恐怕也是在害怕这位来客吧。能让系统害怕的，还会有谁？
没想到自己还真是个香饽饽，能劳动祂下界慰问。
远处田间地头，农人们弯腰劳作，小孩儿们四处疯跑，拿着几根树枝就玩得不亦乐乎。
风中吹来泥土的气息，夹杂了一点不知名的香气，不知道是哪里的花香被吹过来了，还是草木的气息。
秦倦的心又渐渐温柔起来。
清尘一定在等他回去。再怎么难他也得挣扎一番，他对清尘承诺过永远不会离开他。
就算得绕许多路，他也要想办法回到清尘身边。
秦倦心活了，就馋起那几个水灵灵的梨来，他琢磨了一下差遣身边这位合不合适，但他想了想，去他妈的合不合适，“劳驾，削个梨。”
那人轻声笑了，没有使什么神仙法术，老老实实拿了一把刀，给秦倦削了一个梨。
大约是见秦倦动作和僵尸差不多，那人顺手包揽了喂梨的活，自我介绍道：“我叫云道天。”
秦倦嚼梨的动作顿了一顿，把嘴里的梨咽了，嗤笑一声：“你取名字倒也不遮掩。”
云道天：“没什么好遮掩，世上能想到我是谁的人也不多。”
秦倦慢吞吞吃着梨，吃完一个，云道天问他还要不要，秦倦缓慢摇头，“您找我做什么呢？”
云道天看着远方忙碌的农人，眯起了眼睛：“这个世界里能和我聊一聊的人，也就只有你而已。”
他指着前方，“你看，这些人一辈子像浮游一样朝生夕死，没有任何价值。这个世界如同一潭死水，平静得令人厌恶。只可惜没有人察觉到他们已经在这潭死水里慢慢腐烂。有能力者追逐着长生的虚影，无能力者心安理得的被豢养，真是无聊透顶。”
“所以呢？”秦倦皱眉，“玉无涯那头老狗是你安排来搅浑水的吗？”
云道天笑道：“你倒是聪明。”
秦倦：“不是我聪明，类似的我看过太多了。你是女娲，玉无涯就是妲己。至高无上的存在不能亲自下手搅浑水，便安排几个工具人替他办事。”
云道天叹道：“你所见识过的文明是多么绚烂夺目，让你有了不一样的眼界，你能看到真实，不仅仅是因为九尾的血脉，更是因为你曾经在一个伟大的世界中生活过。而我所有的，只是万年不变的死水。除了飞升和长生，他们就再没有别的追求。”
云道天，也就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