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褚已单手拎着书包，冲身后人爽朗一笑，纵身从学校破败的围墙上跳下。
“你怎么又逃晚自习！”
“没办法，人总要活命了啦。”褚已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用从港片黑道马仔那里学的蹩脚粤语，大声喊道：“帮帮忙咯，夜凝哥，明早给你带烤冷面。”
在学校摄像头捕捉不到的秘密角落，硕大的海棠花树挡住了围墙缺口，瀑布似的花瓣雨，掩盖树下的歪把子自行车。褚已把包仍在车筐里，骑着这东到西斜的老家伙钻进小巷。
除了车铃不响，这车哪个零件都在悲鸣。褚已骑的急，车身上的花瓣都没扫干净，径直留下一条淡粉色的轨迹。
“喂，你说什么？这老板到了，他是不是不用上班。别的老板来过夜生活，他这个点来酒吧兼职打工啊，草。”
电话另一头明显压低了声音，“这老板点名要你，看着不太高兴。别他妈骑你的赛博活驴了，赶紧打车过来。”
褚已撩了两把刘海，狂翻白眼。
但愿这位老板富有且慷慨，现在啥都没捞到就又净损失了。
褚已划了两下地图，刚好比起步价远五百米。他自我安慰，万一堵车也要耽误时间，选择再短暂的信任下自己的车技。
绝对不让司机师傅多赚那一块二续价，说三公里就三公里，要不然哪对得起从牙缝扣出来的八块起步费啊。
1.2
诚然，连十三中门口的狗都能看出来，褚已家境很不好，甚至连家都没有。他整个人，跟那辆半路掉链子的十八手自行车一样潦倒。
他从不避讳掩饰这事。被不怀好意地问烦了，他就大大方方地把把手摊开，笑着说：“问这么细，多少给点吧。”
白天上学，晚上打工赚钱。褚已还是有希望念个好点的大学的，念书挺累，他也就不打算为难自己的体力和脑子。直接选了条捷径，干点地下兼职。
上半夜陪酒拿提成，下半夜当鸭子，嫖资和酒吧老板五五分成。他一般只在周五周六晚上打工，周日有金主的长约。像今天是周三，临时被点名叫去酒吧才是意外情况。
不过呢，有钱不赚王八蛋，谁能实实在在的票子过不去啊。
这位老板要求特殊，经理亲自把东西送到更衣室，叮嘱褚已换上。
“哇哦，渔网丝袜。”褚已笑容僵硬，审视着黑漆皮的兔女郎套装。“老板真是了不得的品味，这些东西能和我沾一点边吗？”
经理耸肩，又掏出一根鲜红底白条纹的宽领带，“客人要求你换完后，把眼睛给蒙上，一会我领你进包房。”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褚已欲言又止，开始脱宽大的校服。他青春期有些营养不良，但也没耽误长个子，还差一点就能突破一米九大关。长裤褪到膝弯，粉白结实大腿上，肌肉轮廓清晰可见。他两手搭在内裤边缘，犹豫了下，问道：“这也脱吗？”
“得脱。”经理啧舌：“露出四个角的灰边，也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