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万年的时间飞逝而过，再度看到此世间的情况……看到这颗小小的蓝色球球最终还是变成了一颗小脏球，唔，他没感觉到沧海桑田，他只是感觉有点惋惜——万丈高楼的繁荣，衰退为眼前这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画面……惹，他连现在的心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梦境”里他所看好的，那和谐宁静到让他都忍不住拍手称赞的世界，已经在时间洪流与那个鬼玩意儿的冲刷下消失了。数万、数十万年后的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最初那一时代的追忆与梦的残留，他不清楚，他希望有，但……可能性确实不高，毕竟，整个世界都已经走向了衰败、退化的阶段了……啊，还有另一个隐藏的，名为“变异”的阶段，这个得是随机发生。
像这样看着一个世界慢慢退化为原始状态的经历……好像还真不多——众神界的情况只是断代的衰退，但至少本体的文明承载没有经历巨大变化，毁灭与新生来来回回发生过无数次，但每一次又都重新站了起来。众神界是个特殊例子，所以在它那里发生的情况，他基本只是做个参考而不是当成常规例子来看待。
真正亲眼看着一个世界从繁荣倒退回接近衰败消亡的程度，这还真是第一次，以前知道的有关部分顶多只是知道了被记载的信息，并没有亲眼确认过，而且也很难亲自确认——衰退的世界，意味着一切都在倒退、打回原点，活动程度变小、“声音”减弱、存在量下降、历史断代、信息无法留存，就像一只知道自身大限将至而找个地方刨个坑把自己埋了的野兽似的，孤零零的、孤独地死去，没有任何人知道。曾经知道的那部分“逐渐衰败”的消息，都是虚空前线的大伙儿通过世界消亡的余波艰难恢复、抢救回来的，最后记载在了纪学馆里，让大伙儿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呃，虽然此举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查看是否与深渊死雾、混沌有关——恢复着恢复着就多记载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信息，很正常。
总之，奇怪的生命历程又增加了。
放下那部分感慨的心绪，他沿着这条小土路继续往小村镇内走去，走得更近一些去看此处聚集地的情况，会发现诸多不好说是什么情况的事情——小村镇划定的范围与真正使用的范围出入有点大，感觉是提前圈了一块地儿，但又好像是刻意让边缘空出一块地来，面积还不算小；随意布置在小村镇里的房屋，有好一部分其实已经处于废置状态，只留下满地狼藉没人居住，这种废置房屋与正常房屋都是混搭堆一块的，没人理会也没人在乎；也有一部分房子，内部收拾得整齐，家具和生活用品什么的都还在，却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似乎弃置已久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弃置了，还是说是出门远行了，又或者是……住在这里的人其实已经……
算上这种莫名的废置、弃置、无人打理的状态，他感觉能脑补出一大堆奇怪的事件，虽然背后的原因可能并没有那么复杂——正常使用的房子与弃置的房子混搭在一起，要这样算的话，这座小村镇的人口也许比他一开始猜测的要少一部分。
小村镇河对岸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田地，还搭着一些大棚，那边的地儿有点意思。排除了那座用以转化元素能量结晶的建筑后，那片田地便是整个小村镇里能量反应最高的地方，那叫一个能量厚重，而且元素能量的含量也不少。
路过河岸边的时候他还刻意往对岸眺望了一下，看了两眼，顿时就愣了——当他看到那群人把那条“墨水河”里的水往田里洒的时候他就已经脑补出了各种……嘶……咳咳，他们好像会往装着水的桶里倾倒部分浅青色亮闪闪的粉末，应该就是从元素能量结晶上搓下来的粉末，然后把它和水豁楞豁楞匀再往田里洒。除此之外，田间的地面里还埋着大量的元素能量结晶，一横排一列过去，埋了好几千颗，就像在构筑一片元素能量领域似的，也难怪那边的地儿会有那般庞大的能量反应。
他对着田里的情况看了一阵，看明白了个中的缘由：元素能量结晶与搓下来的粉末上都蕴含着干净、浓缩的元素能量，还自带净化的效果，把它们往田里扔，估计是用以净化、消除作物上沾染着的污染能量——此间的大地均已经被污染能量给染了个结实，没有一寸土地是干净的，用这种地面种出来的东西……呃，再加上那条被污染能量染成了墨水的河……这俩条件加一块种出来的东西……嘶……
如果能吃，那证明，连人族也与污染能量达成了“和解”，被迫进入了共生、“和谐共处”的状态，也许连人族本身的结构都已经被染得习惯了那股污染能量——其实，看这面积巨大的田地，他觉得也不用如果不如果和证明不证明了。但是，也许情况还没达到他所想的那般地步，若是真的到了能完全接纳那股“负面能量”的地步，那说明，此间人族的构造根源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为了适应污染能量而刻意出现的改变——具体表现么，比如生命形式与生命形态上的改变。唔，不过，构造根源上的变化，应该多体现在“适应”与“应对”这两个方面上，即是说，只是内部的一部分变化而已，外表不会因此而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增生物……应该不会吧？
从他们一边种地一边洒元素能量结晶粉末予以净化的情况来看……他觉得，这应该是没办法的情况下使出来的妥协的法子——用不算正常的方法，再辅以正常的方法处理，让它们勉强能进肚子。
这种处理方法多多少少减弱了污染能量的直接影响，不过也不是说这样处理就完全净化干净了，只是让它变得相对安全一些而已。此间的人族与污染能量，应该还处在缓慢适应、融合的阶段，这种情况下摄入小部分的污染能量，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儿，具体表现出来的结果，就和刚刚在黑森林里见到的那四个家伙一样：身上全都缠绕着微弱的污染能量，已经与自身的能量相融了。
真的，所见的每一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污染能量，只是强弱程度各有不同而已。污染能量反应越强的人，表现出来的情况也更虚弱一些——就算正处在缓慢融合适应的阶段，也没办法一口气承载太多的污染能量，它毕竟还是个“坏东西”，往体内放多了依旧会让自己的状态下降、精神萎靡、没精打采，像丢了魂一样……倒不如说他现在就没见到这玩意儿有正面效果。
嗯，这就是刚刚所说的，最麻烦也最糟糕的情况了。现在的情况，可以暂时理解为，这个族群整体走上了一条非常凶险的进化之路，一个搞不好可能就整体完蛋，就算整好了也可能只是把自己整成了各种奇形怪状之物——已经融入了能量、血肉、灵魂中的玩意儿……“负面能量”，麻麻烦烦的脏东西，这他娘的直接影响了“大方面”的处理方法。
就现在这种情况，他说一句“全体中招”应该不过分，污染能量已经影响到了个体的方方面面，成为了身体里的一种正常存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往这个世界里拍一个净化，那可能……全世界的生命当场清零……呃，这是最严重的情况，实际上，直接被净化干净的生命，数量应该会少一些……也就一些。
所以，后续需要采取的净化方法……唔……大概只能用比较温和、缓慢的方式去处理了——记在小本本上，一个棘手的大麻烦，净化需谨慎，得好好思考一阵。
这地方好像没见到可以称得上是交通工具的玩意儿，“以前”见过的没有车轱辘的车车也理所当然地没了，又恢复到了出门迈双腿、喊话累死嘴的状态。
一路走来好像鲜少听到什么声音，路上的其他人都比较沉默，低着头只顾着往前走，直到走到接近小村镇中心的地方，他才稍微听到了一些活跃的声音，注意力也顺着声音而转回到面前，这才想起来，可以顺便打量一下这些人的状态。来往的人群，衣着打扮的风格，和他在林间见到的那四个人其实差不了多远，偶尔见到有些不太一样的，也就是多披了个斗篷，或者是身上多绑了一部分像是皮革制成的护甲什么的。稍微值得注意一点的，也只有那些看着好像是能量造物，实则就是附加了元素能量结晶的皮甲和甲胄。
要搁在以前，这种附加元素能量结晶的东西是派不上用场的，元素武装就是他们最锐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犯不着额外打造什么防具、武器，至于现在么……
他抬眼打量了一圈，微蹙眉：一个小村镇两三千人里，拥有元素之力的人竟然只有区区两位数的量级——这个情况与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关：元素能量的含量已经大不如前，且，能量反应微弱，活力极低，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这种情况下，想要从零开始掌握元素之力……你想掌握，元素之力都懒得回应。
剩下的，还掌握着元素之力的人，估计是天生的，是很久以前残留下来的、还没被污染能量抹除的“天赋”——反正就现在这个环境情况来看，他不觉得有人能凭自己的力量从零开始认知、掌握到元素之力。看它们还有百分之十几的含量好像挺多的样子，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们已经逐渐趋于“不活动”的状态了，这种状态下去碰它们，它们能不能有反应都是个问题。也只有本就掌握着元素之力的人能用自己的力量强行调动它们了。
从那座浅青色建筑面前路过的时候，他正好看到有四个人从门口挤出来，就是刚刚在黑森林里见到的那四个莫名其妙的人。
“妈的，这地方的收费是不是太贵了一些？风城那边不是只抽百分之十五么？为什么这偏远的鬼地方居然要抽走百分之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