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四个多月了,辛娆依旧每日喝药,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同时她的心也悬得高高的。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得赶紧想个办法脱身。这几日一直在和松酒想法子,只是后宫森严无比,以前她还未暴露时出宫还比较容易,现在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想要出去何其难。

    松酒着急上火,嘴角不停的起泡。

    所幸李封炎倒没对她有什么过分的要求,除了公务之余来看望她和孩子,两人互相试探一番以外,也没其它的。

    说是试探,更多的是她在试探李封炎——毕竟他是天子,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男人,自然不屑于猜测她的想法,只要他想,便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李封炎也知道她的小心思,他有一次被试得不耐烦了,直接抓了她的手腕,口气凶恶:“辛娆,别以为你有身子我就不敢动你。乖乖在坤宁宫呆着,每天等着我下朝,就像上辈子那样。”

    辛娆噗嗤笑出声来,上辈子?上辈子她心甘情愿日日等他、盼他,一开始还好,后来他不是在忙政务,就是在忙别的女人,最后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他有什么资格说像上辈子那样!

    表面上她还是顺从的,只道:“好,臣妾等着您。”

    知道她还记恨他,也知道她说的话违心,他却只是皱皱眉头,把她横空抱起放到屋里,两人如同普通夫妻一般用膳,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两人相顾无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他几乎不曾留宿,她倒也乐得轻松,不用再演戏。

    裴琅知道辛娆暴露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想要带她走。

    “走?”辛娆笑笑,“走哪儿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动动手指,就能把我翻出来。”

    辛娆当然想走,可深知此时不是时候——李封炎怒火未消,她这么做无疑是在挑衅,火上浇油。以李封炎的性子,绝不会容许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跑掉。

    可这个想法很快就有了转变。

    复香轩的白才人不知怎么知晓了瑶妃怀孕的事,或许是怀着巨大的恨意,她想要报复,竟托人告诉辛娆,当年惠妃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自从知道惠贵人怀的是个男婴后,李封炎便暗地里叫太医备了麝香等寒药,在他每一次去看惠贵人的时候,每一次留下来陪她入睡的时候,打胎药便源源不断、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她的身体。

    得知此事的辛娆如遭雷劈,震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清楚地知道,白才人没有欺瞒,她说的是真的。白才人的意思很明显,看吧,你当了瑶妃又怎样,入主坤宁又怎样,就算怀孕了又怎样?

    惠妃的两个孩子保不住,你瑶妃的也一样。

    白才人差人告诉她:“他是不会让得宠的宫妃怀上孩子的,她们始终都没有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对他痴心妄想。”

    而且,白才人的确聪明,她把这些事掰开了揉碎了想,终于猜到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太后的失势,应当也是李封炎一手铸就。

    只要想明白这两点,就不难知道,宫里的人,没有李封炎下不去手的。

    只是白才人知道辛娆怀孕,却不知李封炎和辛娆之间的牵扯,当然也就不会知道这个消息对辛娆来说多么重要。

    几乎没有犹豫,等裴琅再次提出要带她出宫时,辛娆同意了。